" Gott ist tot "

【夏日百物语/海士】ak[h]，alamor[n]、[n]arr

▲活动文。顺序打乱了。有神山飞羽真出没。

▲上一棒： @暮凌七 

▲下一棒： @真的阿然 

▲以下正文。

 

今天要讲的故事，是还存在巨龙的、远古时代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能够杀死巨龙的勇者。

 

1.

最开始的勇者也只是普通人。

他在某个王国担任重要的卫兵，过着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并乐此不疲。

不过，勇者还是迎来了厌倦的一天。

“我的才能不应该浪费在这种地方。”他想。

于是他离开了自己一直生长的王国，选择成为一名自由冒险者。依靠他在王国骑士团锻炼出的本领，他居然也混得风生水起。至少，也是不用忧愁生活的、出色的冒险者。但他从来都拥有和实力不相符合的野心。

他说：“我想要屠杀一条巨龙。”

 

2.

在那个还有巨龙的时代，这种高阶幻想生物几乎是世界的主宰。他们性格迥异，但无一例外都拥有摧毁一个王国的能力。在史书的记载里，曾有一条被尊称为“首领”的巨龙，战力远在其他巨龙之上，且行动轨迹难以追踪。当“首领”咆哮起来时，世界将因为这条巨龙的暴怒发起震动，直至毁灭。

我们的勇者选择去挑战“首领”。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大概勇者骨子里也有和巨龙一样的傲慢吧。

不过，我们的勇者第一次和巨龙碰面，其实只是想要偷取龙语魔法的记载，并没有真的想和巨龙碰上。

很不幸的是，他触碰到了巨龙的防护魔法。

他被巨龙抓了。

 

3.

当然，按照当时的常理判断，他应该会变成巨龙的美食。

毕竟大部分巨龙选择与人类和谐共处甚至保护人类，不过“首领”是例外。勇者毫不怀疑自己会被这条坏脾气的龙宰掉。

出乎意料的是，“首领”没有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勇者，很久很久。

“你想要学龙语魔法？可以啊。”

巨龙切换成人类的语言，身后浮现的品红色魔法阵掀起狂风，和巨龙的咆哮发出音爆般的共鸣。

“i[n] sai[h]  tou nee[h],tosk[h] na?”

巨龙用龙语提出了质疑。

 

4.

勇者和巨龙化身的青年踏上了旅途。

这在今天听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不是说巨龙是否存世的问题。是那能够毁灭世界的巨龙居然会和前来杀他的人类踏上旅途。

但他们确实一起旅行了，经过了大大小小无数个种族建立起来的群落，勇者模仿巨龙的样子，成功学会了龙语魔法。他骨子里的善良还是驱使他用新学会的龙语魔法帮助了很多需要帮助的对象，他也渐渐作为勇者出名。

“海东小哥，你什么时候去杀死最可怕的那条巨龙呀？只要杀了那条龙，你就是真正的、独一无二的勇者了！”

在冒险者云集的酒馆里，勇者偶尔会被热情的人们这样拍肩揶揄。

他转头看向巨龙变成的青年。青年不紧不慢地喝着酒品尝着牛肉，仿佛曾经被勇者刺杀、被无数冒险者盯上的，不是他“首领”一样。青年那么安静，而身边看似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把他自己和所有冒险者隔阂开来。

那一刻勇者突然意识到，巨龙和他一样孤独。

 

5.

巨龙死了。

我是说，“首领”。

并没有太多能够威胁到这种远古幻想生物的魔法，能够威胁巨龙的只有巨龙的同类。“首领”和很多与他意见相左的巨龙展开了搏命的厮杀，最后重重地跌落在山崖，没有了生息。

原来龙也不能死在天上。

勇者呢？勇者也能使用龙语魔法，可是人类在巨龙面前过于渺小，他的魔力也不足以支撑他加入巨龙之间的战争。于是他站在地上，目睹了整一场战争。

他跨越众多巨龙的尸体，移动到了“首领”旁边。“首领”看起来糟糕透顶，全身都是血液凝滞的血口，漂亮的黑白鳞片碎裂了一地，而浅色的龙瞳在他到来之前就涣散成了虚无，无法倒映出勇者靛蓝色的装甲。

勇者突然哭了。

 

6.

勇者吃了巨龙。

具体吃的过程我也不清楚。大概就是他吸收了巨龙的魔力，变成了半龙半人的怪物。

他的目的大概是长生吧？长生到可以再一次见到巨龙，亡灵魔法也好、转生魔法也好，他只是想再见一眼自己的执念。

可是在死亡面前，时光也得败北。

 

7.

在游历了很多地方之后，勇者见到了转生的巨龙。

“首领”变成了名为门矢士的人类学者。

真是讽刺啊，曾经的人类变成了半人半龙的龙语魔法使用者，真正的巨龙却忘记了一切，变成了一无所知的人类。

他才不要这样的结局。

于是他买通了门矢士所在的学院，把“首领”曾经交给他的龙语魔法编纂成书，让门卫交到了门矢士手上。

“ash afa[h] ak[h],ka n f[h]ail nee[h],da?”

他用龙语这样写道。

 

8.

巨龙回来了。

跟随着他一路设下的陷阱和线索，门矢士来到了“首领”的尸体前。理所当然只剩下了伤痕累累的骨架。但门矢士还是默默抚摸着骨架，直到勇者感应到熟悉的气息。

属于“首领”的、巨龙的气息。

他几乎立刻要狂奔出去拥抱他的执念、他的噩梦、他存于世界的理由。

可是复苏的巨龙像很多年前初遇那样默默看着他，一言不发。

啊、啊、啊。

勇者的内心在恸哭着，面上却笑得张狂。

他熟悉的巨龙还是死了。

 

9.

后面的故事就没有出彩的部分了。

勇者和复苏的巨龙因为龙语魔法纠缠了上千年，直到那位唯一的魔王毁灭了旧世界，开创了新纪元。

从此再也没有巨龙了。

勇者和巨龙的故事，也仅仅是故事而已。谁都无法考证了。

 

神山飞羽真合上了厚厚的笔记本。

孩子们满脸疑惑，其中一个女孩举手，他点头示意：“请说吧。”

“神山老师，这个故事是真的吗？它听起来很像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这个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也是新世纪才出现的人类，旧世界的事情无从考证呢。”

“但是神山老师会龙语魔法吧？说明以前有巨龙存在的。”

“说不定是龙语魔法的学者反推上去的呢？历史是可以被记录篡改的！”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神山飞羽真——我们伟大的吟游诗人只是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外套风衣，把故事书收回硕大的旅行背包里。孩子们意识到故事会时间结束了，不甘不愿地和他说了再见，而神山飞羽真微笑着和孩子们一一道别。

最后篝火旁只剩下了孤独的吟游诗人。

或许他并不是孤独的。他旁边还坐着一个孩子。

“你们真的存在过，不是吗？可那段历史，已经快要消失殆尽了。”

孩子点点头。

“巨龙啊……那些前辈若是还存活于世界，该是怎样值得称颂的光景呢？”

孩子摇摇头：“朋友……不在了。”

“是啊，只剩下我们了。我们是……最后的巨龙。”

神山飞羽真拔出剑来。他明明是吟游诗人，居然还带着这么一把好剑。巨龙的纹样缠绕在勇者规格的神剑身上，像是祝福，又像是诅咒。